时隔7年，55岁的王菲又走上春晚舞台，演唱了《世界赠予我的》。她一袭白衣，将头发高高竖起，当演员们集体营业努力渲染热闹气氛，王菲遗世独立，只身一开口，无需伴舞，世界因她变安静。
她唱"赠我一场病，又慢慢痊愈摇风铃；赠我一场空，又渐渐填满真感情"，如同当年她唱心经，是慈悲为怀，是不悲不喜。
王菲双手合十的那一刻，慈悲神性，天后依然在告诉我们她要表达的一切。她的眼里有泪，最后那一个九十度鞠躬感觉真的在道别。
有的人，她不在江湖，江湖处处有她的传说。她一出江湖，这江湖便是她的。
王菲就是这样的人。
从春晚前夕大众对王菲是否上春晚的讨论，到她上春晚后歌还没唱完，就霸屏各大热搜，菲姐还是太红了。
网友纷纷表示："如听仙乐耳暂明，非常王菲的唱法，开口跪。"
娱乐圈，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王菲这么难模仿的艺人了，内娱仍无对手。
我们爱的是王菲的歌声，是她的自在，也爱与她有关的时代。
1998年，王菲与那英手牵手走上央视春晚舞台，合唱的《相约一九九八》传遍大江南北，前者声音空灵脱俗，后者浑厚豪迈。
这年，王菲29岁，那英31岁。
走在大街小巷，谁不会哼唱一句"来吧，来吧，相约九八；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温暖的情意中……"
1998年的那英与王菲在春晚舞台
王菲与那英这种世纪组合，只会诞生在那种年份与时代背景下，成为不可复制的绝唱。
那曾是一个一切都充满希望的年代，人们的生活虽不富裕，精神却是丰满的。
后来，嘈杂年代猝不及防地来了，人们从理想主义来到消费主义，又来到内卷与躺平主义。
遥想1998年那个普天同庆的夜里，两个风华正茂的女歌手并肩歌唱，她们的歌声合在一起如梦如幻，久久回荡在时代缝隙中。
那年春晚，王菲的造型放到现在也不过时，两个丸子哪吒头，俏皮可爱，时髦度拉满。
年轻时的王菲，时尚度拉满
香港时装评论人黎坚惠写过："王菲唤醒了亚洲时尚。"
在30年前，人们对先锋小众设计师还相当陌生时，时髦精王菲就会买他们设计的服装，穿到演唱会或专辑封面上。
王菲九十年代的造型团队，几乎代表了香港时装黄金年代的最高水平。
大家看着王菲梳着一头脏辫，戴着墨镜，在舞台上随意挥动着洁白超长衣袖，真的很难不被她那种轻松的巨星范儿所吸引。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掌控全场。
王菲会唱歌她知道，她最摩登她也知道。
相约九八后，王菲与那英成为了好姐妹。早些年那英有一首歌需要和声，但她没钱请和声，把王菲骗到了录音棚。
王菲痛快地唱完了，两人就去楼下吃了碗面。
那英到港台发展音乐事业，王菲给了她很多照顾，让那英到自己的化妆间化妆，坐车也会等她一起。
王菲对麻将的热爱几乎无人不知，常常与那英喊上几个朋友组局打麻将，两人牌技都很差，但王菲一定要赢，她说："你们可以说我不懂唱歌，但不可以说我不会打麻将！"
年轻时的王菲与那英
王菲内敛高冷话少，那英热情爽朗话多，两人看似性格迥异，其实她们的底色相似，都以真性情著称。
那英多次在好友聚会上模仿王菲唱歌，并说："老王唱歌的精髓就是不张嘴！"
王菲在台北小巨蛋开演唱会，那英前去探班，记者发现两人聊得很开心，便问王菲与那英聊了什么，王菲说："真逗，聊过了还得告诉你。"
年轻时，王菲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被问道现在最大的烦恼是什么。她说出那句最凡尔赛的回答："我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太红了。"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放到现在，不论是哪个小花敢这样说，估计会被网友骂到连夜发长文道歉。
当红时，王菲拍一个广告，广告语极具先锋性，曾经风靡整个香港。
那是1994年，香港金店Just Gold想要摆脱黄金老气的大众印象，花重金请来当红女歌手王菲拍摄广告。
"一个真女人的定义，在乎生殖力还是生产力，在乎放电强度还是智商高度、在乎他人观点还是自己？"
这句从王菲口中讲出的广告词，放到现在想必定会舆论四起。
在这31秒的广告里，王菲换了五套造型，放到现在看，也无比时尚。
拍完金店的广告后，《重庆森林》上映，所有人都记住了那个摇着头，身体晃来晃去，往水里倒金鱼的阿菲。
电影《重庆森林》王菲 片段
这种魅力来源于反差感，观众见过在公共场合不喜欢说话、高冷的天后王菲，才会更珍惜这个扭动着身体的服务生小妹。
一向对演员严苛的王家卫，也如此形容：
"王靖雯是我拍所有女演员里面最特别的一个，她不用力的，演戏不需要用力。她很有天赋，她有办法让这个角色成为她自己的一部分。"
王家卫挖掘到了观众期待之外的王菲。
电影《重庆森林》王菲 片段
1994年，对王菲而言，是具有时代意义的一年。
在专辑《胡思乱想》里，王菲彻底抛弃王靖雯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她有底气叫回了本名——王菲。
有歌迷开玩笑，称当年是"王菲亲手封杀了王靖雯。"
改回真名的王菲接连发行了《胡思乱想》《天空》《讨好自己》《谜》4张专辑，其中《天空》在亚洲狂卖300万张，卖到脱销，不仅在香港成为最红女歌手，说全亚洲为她疯狂也不为过。
她独自打破香港新人在红馆连续8场演唱会的记录，王菲人生第一场演唱会，她在台上穿着前卫时髦战衣似梦似呓地唱着歌。
时髦王菲，在演唱会散发魅力
这场演唱会的影像监制是王家卫，红磡体育馆座无虚席，有时任王菲的男友窦唯，还有年仅14岁的谢霆锋。
那一年，25岁的王菲第一次获得十大劲歌金曲最受欢迎女歌手，香港乐坛的风向自此发生变化。
九十年代初期一直都是叶倩文与林忆莲争奇斗艳，直到王菲站到了她们身旁。
由左到右：梅艳芳、叶倩文、林忆莲、王菲、邝美云
做什么也好，别为着得到赞赏，只讨好自己，唱歌如此，离婚也是。
1999年，王菲与窦唯的婚姻，以第三者高原的介入宣告结束，王菲带着女儿窦靖童沉默离开，一场被誉为佳话的爱情就此终结。
王菲没有讲过任何对方的不好，被外界评价为"沉默的高贵"。
年轻时的窦唯
那英誓死要为好姐妹王菲抱不平，脾气火爆的她直接开骂："高原，你鸡都不如！"
高原放言要起诉那英，经纪人邱黎宽出面解释："鸡是很崇高的动物，我都没有鸡崇高。"
还好邱黎宽机智自嘲，最终是崇高的鸡救了那英一回。
邱黎宽与那英
王菲将自己的经纪人邱黎宽介绍给那英，还把自己的歌《梦醒了》送给她。
为了帮那英在港台打开事业，王菲拉来同公司的张信哲与那英一起举办好友音乐会。
那英在港台发展的那些年，王菲无疑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亲自为她牵线知名音乐人，为她和声，在自己的演唱会上为那英造势。
年轻时的王菲与那英
彼时的王菲，在千禧年发行的专辑《寓言》，被赋予为跨时代的艺术作品。
淡出歌坛后，王菲又成为王家卫手中的一颗"棋子"，她成为《2046》里旅馆老板的女儿与未来机器人。
她冰冷的外壳下是情感丰富的内心，这个想法本身就隐喻着对王菲深入的了解。
电影《2046》王菲 剧照
用嗓子唱歌的王菲，在王家卫电影里的表演却主动放弃声音与语言，选择用肢体语言与眼神去表达内心。
回望王菲在王家卫电影中的表演生涯，"玩"是最明显的关键词，其他都没用，别人也模仿不来。
天后那著名的几段婚姻、情史几乎无人不知，从窦唯、谢霆锋到李亚鹏再到谢霆锋，前两位不必多说，讲讲"锋菲恋"吧。
2000年，梁朝伟因电影《花样年华》问鼎戛纳影帝。庆功宴结束后，王菲拉着谢霆锋的手，高调示爱。
王菲走在前面，神情自若。跟在身后的谢霆锋笑容甜蜜，晒得黝黑的皮肤也挡不住脸上害羞的红晕。
王菲与谢霆锋的"世纪牵手"
11岁的年龄差，让这段姐弟恋备受关注。
媒体记者们穷追不舍，问谢霆锋是不是很喜欢王菲。他摇摇头说："不，不是喜欢，我深爱她。"
少年时的谢霆锋就迷恋很有性格的王菲，他曾托母亲狄波拉的关系与偶像见面，请她在自己的牛仔裤上签名。
在玉女周慧敏是大众情人的时代，他将"衣着突出又有性格"的王菲视为理想型女友。
花季少男谢霆锋的心事
没人知道命运的走向。
1999年9月，谢霆锋推出了第一张个人国语专辑《谢谢你的爱1999》。
该专辑获得台湾唱片销量榜冠军，正版总销量超100万张，直接让香港娱乐圈从四大天王时代过渡到谢霆锋时代。
年轻时的谢霆锋
另一边，王菲奉子成婚后的婚姻生活，却不那么美满，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这场被窦唯称为阴谋的婚姻，最终以王菲带着女儿窦靖童离开收场。
王菲的身边终于腾出来一个位置，谢霆锋通过梅艳芳认识了王菲，两人一见面就传出了绯闻，但当事人始终没正面承认，直到千禧年的"世纪牵手"。
之后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登上头条。
一个是巅峰时期的天后，刚结束与窦唯短暂的婚姻；一个是离经叛道的星二代，终于如愿与自己儿时的女神走在一起。
他们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都极为高调，两只手永远牵在一起。
当时王菲上综艺节目，主持人故意放错VCR，呈现两人世纪牵手的画面，并八卦地说他们看起来很甜蜜，王菲小脸一歪，反问道："确实很甜蜜，什么叫看起来。"
谢霆锋与王菲"世纪牵手"
主持人慌乱不已，继续追问希不希望每天都听到有人说爱你，她回答："当然希望啦。"
当时的王菲与谢霆锋甜死人不偿命，毫不避讳地在公共场合戴情侣戒指和手镯，穿情侣衣服，纹情侣纹身……在颁奖典礼高调示爱，甚至在万人演唱会上公然打情骂俏。
在乐坛庆功宴上，一向高冷的王菲笑靥如花，因打不开香槟，向男友谢霆锋撒娇。
谢霆锋给王菲开香槟
最好笑的是，原本欣赏王菲穿衣大胆的谢霆锋，恋爱后，隔三岔五干涉女友的穿衣自由，醋坛子说倒就倒。
王菲当场回怼："你自己演唱会淋湿露点的事情怎么不说？"
谢霆锋被怼到一句话讲不出口，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段恋情轰轰烈烈，两人甜蜜的感情很快因谢霆锋的不成熟而走向终结。
2001年，在金曲奖颁奖典礼上，谢霆锋在席上和张柏芝打闹嬉笑。当镜头转向王菲时，她的脸上写满失落。
一年后，谢霆锋与王菲分手。
那年她31岁，他20岁。
谢霆锋在2006年迎娶张柏芝，先后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
两年后，"艳照门"事件爆发，作为当事人的伴侣，谢霆锋主动发声，表示他可以接受妻子的过往。
可是2012年，"锋芝恋"还是走向了离婚的结局，两人以性格不合回应大众。
谢霆锋、张柏芝与两个儿子
一年后，王菲与李亚鹏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走向了剧终。
之后谢霆锋和王菲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两人都是离婚带两娃，又因为爱情破镜重圆。
这十几年娱乐圈早已重新洗牌多次，王菲作为天后隐居，谢霆锋也从顶流成为厨子，二人人到中年重新谈起了恋爱。
这年，她45岁，他34岁。
被卓伟拍到"世纪复合"后，双方的经纪人和好友们都承认了。
王菲的经纪人陈家瑛说："我很为她开心，大家都单身那么多年，看开点啦，我没有不开心。我好祝福她，希望她快乐。"
由左到右：陈家瑛、王菲、邱黎宽
锋菲世纪大复合，再次让众人沸腾。
毕竟不论是锋菲恋的CP粉，还是他们各自的孩子，或是这个世界，都已发生巨变。
锋菲的爱情，还是日久弥新。
王菲近些年很少公开露面，每逢私下被拍到，无疑都是和谢霆锋手牵手的甜蜜画面。
谢霆锋与王菲
有次两个人打扮随意出门溜达，挽着手还不够，王菲还撒娇将手伸到谢霆锋的口袋里取暖。
两人年少时手拉着手在聚光灯下走向人群，如今的他们主动远离热闹，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
大家也心照不宣地知道王菲与谢霆锋之间的化学反应，只因为爱情，没人问他两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这等问题。
古早"锋菲恋"的CP粉们，看见这对老夫老妻走在一起时，不免有一种看电视剧大结局的感动。
谢霆锋与王菲
王菲身上，最令人着迷的是自如、不做作的性格。
2004年第十五届台湾金曲奖，王菲第一次拿到了最佳国语女歌手。
她无疑也成为那年金曲奖的最大亮点。
在此之前，王菲发了普通话专辑《将爱》，年底在红磡连开7场演唱会，还拍了王家卫执导的《2046》。
毫无疑问，2004年是她收获果实的一年。
颁奖典礼那天，只见王菲身穿小黑裙，将头发帅气竖起，涂着红唇，大步流星地走在红毯上，还俏皮地抖了抖肩。
这是她的主场，她是来玩的。
上台之后，王菲从庾澄庆的手中接过奖杯之后，说了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获奖感言：
"我会唱歌这个我知道，所以对于金曲奖评委对我的肯定，我也给予充分的肯定。"
只听见舞台下掌声不断，毕竟这话只有菲姐敢说。
拿到奖后在后台接受记者采访，当被问道来之前最看好谁拿最佳女歌手时，王菲说："我看好我自己啊。"
客观而言，王菲并非是风华绝代的大美女，但在如此正式的颁奖典礼上，她可以镇压全场，凭的不是美貌，不是性感身材，是她将颁奖礼视为游戏。
那种随意感在处处需要妥帖的娱乐圈，极具杀伤力。
她的座右铭是："我这个人呢，最怕的就是做作。"
2018年，那英与王菲再次登上春晚舞台合唱《岁月》，这是一场时隔20年的重聚。
彼时的两人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眼神中尽是往事意味。
上台前，两人约定唱到某段时望向对方。结果王菲如约深情望向了那英，那英因耳环别住了衣服没来得及扭头。后来，讲起这件事王菲撒娇似地说："她都没有看我！"
这年，那英51岁，王菲49岁。
上图为1998年的那英与王菲
下图为2018年的王菲与那英
彼时的她们，已经经历了各自人生的酸甜苦辣，当生命不再年轻，眼神中也有了太多复杂深刻的情感。
那年春晚，王菲手上戴的那副紫色手套引发讨论，这双酷似洗碗手套的时尚单品，与多年前她演《重庆森林》时戴的那副手套几乎一模一样，其实这是与她合作几十年的造型师从欧洲淘到的古董单品。
王菲无语："为啥总要戴手套，我手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王菲刚下春晚舞台，女儿窦靖童就发了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自豪地配文："看见没，这是我妈，牛逼不？"
过了知天命年纪的王菲已进化为幕后歌手，每次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哪怕菲姐一直处于半隐退的状态，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她的偶尔出现，仍会得到最多的关注与目光。
退隐的这些年，王菲多以电影主题曲的形式与歌迷见面，偶尔带着两个女儿上个节目，窦靖童表演完毕，王菲带着李嫣跑上台去，母女三人笑着抱在一起。
王菲与女儿李嫣、窦靖童
王菲从未改变，不论到了什么年纪，她始终都是90年代那个自在随性的北京女孩。
自1998年春晚，王菲与那英合作演唱了《相约1998》，之后她唱《传奇》让沉寂多年的李健翻红，与陈奕迅合唱《因为爱情》，上台前，王菲告诉陈奕迅不要过来互动，因为她不喜欢过多的舞台互动。
距离王菲第一次上春晚已经过去27年了，回首她来时的路，不难发现，王菲建立了自己，再成为不可替代的天后。这样的一个人，永远不会失衡。
没什么比讨好自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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