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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2025年1月20日，《国务院关于修改和废止部分行政法规的决定（2024年12月）》正式实施。其中《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第二条“本条例适用于下列公共场所”第一项删除了饭馆、车马店、咖啡馆、酒吧、茶座5处场所。受此影响，《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实施细则》所规定的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范围也相应缩小，引起公众广泛关注。
此次调整的初衷是减少对餐饮企业重复发证，为企业松绑减负。事实上，2016年国务院印发《关于整合调整餐饮服务场所的公共场所卫生许可证和食品经营许可证的决定》，当时就已明确提出要取消地方卫生部门对饭馆、咖啡馆、酒吧、茶座4类公共场所核发的卫生许可证。《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对公共场所的调整与之相适配。
但这样的调整也引发了“副作用”。“《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对控烟的价值或许被低估了。” 北京市义派律所主任王振宇向界面新闻表示。
1987年4月1日，国务院发布《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简称《管理条例》），此后进行了三次修订。在此基础上，《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实施细则》（简称《实施细则》）于2011年2月14日审议通过，其中明确，“室内公共场所禁止吸烟”。
具体来说，《实施细则》规定，公共场所经营者应当设置醒目的禁止吸烟警语和标志。室外公共场所设置的吸烟区不得位于行人必经的通道上。公共场所不得设置自动售烟机。公共场所经营者应当开展吸烟危害健康的宣传，并配备专（兼）职人员对吸烟者进行劝阻。
但多位控烟界人士向界面新闻表示，《实施细则》颁布后，室内公共场所禁止吸烟规定基本未得到执行。新探健康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姜垣向界面新闻表示，《实施细则》对于室内公共场所禁烟问题，缺乏明确的执法主体和罚则，更多是倡导意义。
王振宇并不同意《实施细则》对于室内公共场所禁烟缺乏罚则，他认为，《实施细则》第36、37条可以作为罚则适用。比如，第36条中的“未按照规定对公共场所的空气、微小气候、水质、采光、照明、噪声、顾客用品用具等进行卫生检测的”可以作为未对吸烟导致室内空气变化检测的罚则；第37条中“未按照规定建立卫生管理制度、设立卫生管理部门或者配备专(兼)职卫生管理人员，或者未建立卫生管理档案的”可以作为没有配备劝阻吸烟人员的罚则。
但他同时承认，“执法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除了法律依据，也含有对法律依据的理解，也包括执法动力、人员、经费等。”尽管执行效果不理想，《实施细则》仍然是全国性的对于公共场所禁烟的执法依据。
从全国性立法来看，虽然《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规定“公共场所控制吸烟，强化监督执法”；《消防法》规定“违反规定使用明火作业或者在具有火灾、爆炸危险的场所吸烟、使用明火的，处警告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任何人不得在学校、幼儿园和其他未成年人集中活动的公共场所吸烟、饮酒”。《管理条例》此番调整后，再也没有全国层面的法律明确饭馆、咖啡馆、酒吧等5类公共场所禁止吸烟。
北京市义派律师事务所公益法律中心执行主任李恩泽向界面新闻表示，公共场所定义是：凡是公众可以自由出入的场所均为公共场所。“《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却排除了饭馆、咖啡馆等普通百姓经常进入的地点，会让公众感到困惑，其实可以对卫生许可证管理进行进一步解释，而不是简单删除。” 李恩泽表示，目前看对删除的5个场所的控烟工作不太有利，除非制定颁布其他法律法规对以上5类场所进行规范。
王振宇则表示，对于饭馆等场所是否不再禁烟，还不能下定论。他说，“首先，相应实施细则尚未出台；其次，除了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及其实施细则之外，各地还有控烟方面立法，对餐饮区域等公共场所禁烟作出明确规定。”
事实上，早在2014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就开展了《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起草工作。2016年，《条例》被列入力争年内完成的项目。2018年，因控烟场所范围、执法部门和执法机制等条款存在分歧退回卫健委进一步研究。尽管在全国层面统一立法呼声很高，《条例》至今仍未正式出台。
但在地方立法方面，控烟工作取得积极成效。卫健委法规司相关负责人向界面新闻介绍，卫健委指导地方积极推进地方层面立法，截至目前，全国24个省份出台省级控烟相关法规，254个城市出台市级控烟相关法规。
此外，国家卫生健康委在无烟环境、烟草流行监测、控烟宣传、戒烟服务等方面也取得显著成效。“目前全国各级党政机关、医院、中小学校基本建成无烟场所，冬奥会、亚运会等所有体育赛事基本实现无烟赛事。” 上述负责人表示。此外，卫健委连续、动态开展成人及青少年烟草流行监测和分析，将烟草流行调查纳入国家统计调查制度，逐步形成了全方位、立体化的烟草流行监测体系。监测结果显示，我国15岁及以上人群吸烟率由2018年的26.6%下降到2022年的24.1%，中学生吸烟率从2019年的5.9%下降到2023年的4.2%。
上述负责人表示，国家卫生健康委将继续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始终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实施健康优先发展战略，会同相关部门，结合我国国情和经济社会发展，扎实推进控烟工作。一是积极协调相关部门，进一步完善控烟相关法律法规，指导各地加大控烟立法和执法力度，持续提高无烟法规保护人口比例。二是组织开展形式多样的科普宣传，提升群众健康素养水平，促进“公共场所不吸烟”文明行为的养成。三是全方位推进控烟工作，促进形成全社会保护人群免受烟草侵害的有力防护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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