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政坛巨变持续发酵。据新华社、央视新闻综合报道，就韩国总统尹锡悦 3 日晚实施紧急戒严一事，韩国三大机构成立侦查本部合作调查。韩媒报道称，韩国警察厅国家侦查本部、高级公职人员犯罪调查处（公调处）、韩国国防部调查本部 11 日表示，三家机构成立合作侦查本部，共同调查 "12 · 3 紧急戒严事件 "。
据悉，目前戒严事件的调查部门大致可分为警方、检方和公调处三处，如果加上军检和军警，可达五处，因此可能出现重复调查等问题。合作侦查本部成立后，调查戒严事件的机构主要包括检方和合作侦查本部两家。目前不排除合作侦查本部日后与检方共同调查该事件的可能性。
此次戒严风波为何涉及这些部门？尹锡悦在宣布戒严前后又调用了哪些人？
事发之后，除了尹锡悦外，第一时间被针对的是时任国防部长官金龙显。韩国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 4 日提出对金龙显的弹劾提案，他随后向尹锡悦提出辞职。尹锡悦 5 日批准了金龙显提交的辞呈，韩国检方同日向金龙显发布禁止出境令。韩国检方 8 日调查并紧急逮捕了金龙显。
而在 6 日，韩国国防部表示，当时指示向国会和选举管理委员会出兵的三名戒严军指挥官，即陆军首都防卫司令部司令李镇雨、陆军特战司令郭种根、防谍司令官吕寅兄从即日起停职。
（左起）李镇雨、郭种根、吕寅兄
同时被质疑的还有韩国国家情报院，第一次长洪长元（音）6 日称，尹锡悦 3 日宣布紧急戒严之后亲口指示拘捕个别政治人士，而院长赵太庸则于同日否认了这一说法。
这几个部门第一时间被卷入调查，这与韩国的军事领导体制有关。韩国军队官方称为大韩民国国军，指挥系统分为平时和战时两种体制。平时的架构是由总统担任全国武装力量统帅，通过国防部对军队实施领导和指挥，国防部长官的军令权通过联合参谋本部议长实施，而管陆海空三军参谋总长的联参议长向总统负责。顺便一提，韩国的战时最高指挥权在韩美联合司令部那里，韩国一直试图回收战时指挥权，但目前仍没有成功。
韩国最高国防决策机构则是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由总统任主席，其成员包括国务总理、国防部长官、国家情报院院长、联参议长等。韩国国防部是总统统率武装力量的最高行政机构，主要负责制定国防政策和军队建设计划。
事发后第一时间被国防部停职的有三名指挥官，他们分别是李镇雨、郭种根和吕寅兄，均为韩军中将。其中，李镇雨所领导的陆军首都防卫司令部，是韩军司令部中唯一隶属于韩国总统直辖命令系统的司令部。战争爆发时，即使所有的战时作战控制权都移交给韩美联合军司令部，首都防卫司令部也不会受其干涉，根据战时作战控制权，它只接受韩国总统命令执行作战。
郭种根所在的陆军特战司令部，下辖数个旅级特战单位，负责各种非常规作战及敌后侦察任务。在这次戒严过程中看到的第 707 特殊任务团 " 白虎部队 " 和第一空降特战旅 " 秃鹫部队 "，均隶属于特战司令部。
而吕寅兄所属的防谍司令部，则由尹锡悦政府于 2022 年 11 月改名，前身为军事安保支援司令部，隶属于韩国国防部，负责韩军的军事情报搜集与反间谍任务，同时执行刑事调查任务。尹锡悦政府改名的目的是强化其反间谍的职能。
因此，在这次戒严风波中，谁接到了什么指令，又如何执行，成为调查的重点。而平时那些鲜有露面的将官，为了撇清自己及部队与此事的关系，也是打破惯例，直接面对镜头 " 哭诉 "。
比如韩国 707 特殊任务团团长金炫兑（音）在 9 日召开记者会时就说：" ‘ 707 特种部队’队员是被前国防部长官金龙显利用的受害者。" 韩联社在报道中指出，特种部队身份信息属于国家机密，他们的真实姓名、长相和身份通常都需要被严格保密。但当天金炫兑没有戴口罩和墨镜，还佩戴名牌出现在镜头前。
韩国 707 特殊任务团团长金炫兑（音）
而在 10 日进行的韩国国会国防委员会紧急质询中，第一空降旅旅长李相贤一度落泪，说在紧急戒严事件之后，部队的军人遭到了污名化，质询前一天部下带着家人出门吃饭，有居民骂部下的女儿 " 叛军的孩子们滚开 "。李相贤说，他希望议员和国民不要污名化士兵是 " 叛军 "，最好能牵着士兵们的手鼓励他们，士兵被投放到国会参与戒严是无能指挥官的错。
韩国警察厅厅长被捕的背后？
而在韩国国防部之后，韩国警察厅下属国家调查本部特别调查团 11 日凌晨以戒严当天指示限制人员出入国会为由，对警察厅长赵志浩和首尔警察厅长金峰植实施先行拘留。韩媒报道指出，警方自行对其高层领导采取强制措施，尚属首次。
赵志浩（左）和金峰植
事实上，韩国警察厅国家调查本部是 2021 年才正式启动的。韩国前总统文在寅 2017 年上台后，就调整检警调查权、引入自治警察制度等问题开始进行讨论。2021 年 1 月，韩国实行自治警察制度，并启动国家调查本部。
所谓自治警察制度，即自治警察由市、郡、区厅管理，主要负责交通、防范、生活安全等业务。过往，韩国地方警察由中央政府管辖，地方政府对地方治安并没有实权。韩国从 2006 年开始试行自治警察制，从前总统金大中开始，自治警察就是韩国总统选举承诺的一项。但只要成功执政，这些韩国总统就不愿意把公法权利的全国组织警察权割让给地方。该制度到文在寅上台后才落实。换句话说，首尔警察参与此次事件，跟地方自主的动作脱不开干系。
而首尔警察厅所属的韩国警察厅，最早可以追溯到驻韩美军司令部军政府办公室警察局。韩国于 1948 年 7 月组建公安局，1974 年 12 月扩建为保安本部，1991 年 7 月升格为警察厅，从内政部独立出来。当前的韩国警察厅隶属于行政安全部，管辖全国的警察系统，是韩国最高警务机构。
戒严风波事发之后，韩国警察厅隶属的行政安全部长官李祥敏已表明辞意。李祥敏表示，自己未能顺应民意，辅助好总统，就此感到责任重大，由此向国民表示歉意。李祥敏在紧急戒严事态之后举行的国会紧急质询中曾发表拥护戒严的言论，引发不少争议。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已经向国会呈报李祥敏弹劾案，而在此之前，李祥敏已表明辞意。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 2 月，李祥敏曾因 " 梨泰院惨剧 " 而遭韩国国会弹劾停职，成为韩国宪政史上首位被弹劾的国务委员。但同年 7 月，宪法法院驳回国会针对李祥敏提起的弹劾案，李祥敏随后复职。而李祥敏则是尹锡悦的高中学弟，帮助尹锡悦竞选总统，并参与新政府成立筹备工作。在现政府成立后，他一直担任行政安全部长官职务。
在合作侦查本部成立之前，韩国大检察厅（最高检察院）6 日已经宣布，将组成特别调查本部对 "12 · 3 紧急戒严事态 " 展开严肃调查。由于调查对象包括多名现任将军，军事检察人员也将加入本部开展联合调查。
这也是韩国检察机关时隔 8 年再次成立特别调查本部。检方曾在 2016 年朴槿惠政府时期为调查朴槿惠亲信崔顺实干政事件而成立特别调查本部，当时大检察厅投入 30 多名检察官展开调查。
而韩国国会议长禹元植 11 日在韩国国会大楼举行记者会时表示，将推进针对戒严事件的国政调查。他说，需要查明谁以何种目的下达何种指示。
据韩国国会一名负责人透露，此次调查由禹元植行使议长职权发起，而非国会党团提出的要求。禹元植表示，他已正式要求朝野组建国政调查特别委员会，并将争取国会尽快处理国政调查计划书。
根据韩国相关规定，国会可就国政事务进行督查。" 国政调查 " 是临时性督查活动，有别于例行的 " 国政监查 "。一般而言，在国会四分之一以上现任议员提出要求时，国会将组建特别委员会或安排常任委员会就特定问题开展国政调查。国政调查启动后，有关负责人需在国会公开答问。若戒严国政调查成行，韩国民众届时可通过现场直播听取有关人员就戒严事件的陈述。
作者丨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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